在法兰克福飞往成都的候机室。学生很少,大部分是中老年人。
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聚集着大概50多个老年人。他们能来这多少证明经济富足。面相分三类,第一种是满脸皱纹,一看就知道是上半辈子收了很多罪,老来子女出息了把父母接来过富贵日子。但他们骨子里并不适应,无论是神情,穿着打扮,还是随身事物,怎么看都与这周围环境格格不如。第二类是很普通的面容,心态平和,一辈子大部分顺利的走过来,晚年老夫老妻或靠自己积蓄或靠子女(天经地义)到时间来转转,也不图什么,只是经济上宽裕了,很随意的决定四处转转。第三种可以简述为富贵脸,红光满面,嘴角放松状态下是微微上扬的,脸颊的两道皱纹恰到好处衬出福相。此类人最少,环顾也发现最多四五个。形态坐姿有一股王者之气。
在法兰克福时间2014年12月13日,当我登上前往回国的飞机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完全没有前兆的,一坐下来听见旁边中国大妈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眼睛一下就红了,完全抑制不住的流泪。都没有意识到到底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巧合的大妈们都说的是武汉话,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遇见这么多国人了。
彼时眼泪依然停不下来,为了掩饰带上了眼罩。黑暗中感觉到眼罩里慢慢变湿润。前几分钟我还在形容国人各种令人可憎的嘴脸,而当现在我置身于他们当中却哭成泪人。我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这学期是真真正正的不同了,或许每天依然接触了大量中文,也在微信微博里和大家聊天,但我的身边真的一个中国人都没有了,我很少很少听见讲中文的声音,更别说是大群大群的讲着武汉话。意识到那的一瞬间就崩溃了,感觉在伦敦的几个月里精神里的某根弦一直是紧绷起来的,直到此刻这根弦才慢慢松下,随之而松的是我的泪腺。前几天还和朋友聊天讲到上一次哭的时候是和ex分手,没想到几天之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泪下沾襟。
我从前在其他城市住的久了,再回到武汉,就有种整个灵魂都放松下来的感觉。就像玄幻小说里写到的这个位面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舒适。而如今,在国外住久了,长时间的不说中文,一回到满是中国人的场景,情感便不自觉的决堤了。
这也让我再次对日后的归宿产生疑问,究竟我是喜欢充满中国人的环境呢还是喜欢有一两个知心中国人在身边的陪伴。因为我从前从美国回来是没有这种体验的,而在美国每天和中国人都是有真实接触的。
邻座的武汉大妈问我是哪人,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是成都人。我怕她和我讲起武汉话,我不喜欢讲武汉话,但我爱武汉。也是一种近乡情更怯的体验。